可麗放送台

10/1 這邊黃金週的起點

對我的外公來說~
這一天是他生命的終點

高齡九十八歲的他, 在10月1日嚥下了他的最後一口氣
停止他的呼吸, 他的心跳
放下這半年多來的病痛折磨
離開加護病房那個充滿藥水味的地方

這半年多來~
每次我回到台灣, 就只能在指定時間到加護病房探望插著氣切管的外公
躺在病床上的他, 幾乎沒有多少時間是清醒的
靠著插在他身上的這些管子, 連接外面的機器, 維持他的基本生理機能
卻無法再說話, 再自由的動動手, 動動腳或翻個身..甚至是張開眼睛看著
我只能默默地看著他, 然後再默默的離開加護病房

前幾年因為胃痛的毛病, 去醫院做了一次胃鏡檢查
我永遠忘不掉那次強忍著想要嘔吐的生理反應
硬是將又粗又大的胃鏡吞進胃裡的感覺
不能抗拒胃鏡, 那就只能任憑眼淚自動的狂飆
短短幾分鐘, 卻讓我印象深刻

那只是胃鏡而已
而外公身上的管子可不只一兩根
咽喉的氣切管, 鼻胃管, 尿管
這樣密密麻麻的管子插在身上
我想這半年來的外公應該是很痛苦的吧~只是他沒有辦法睜開眼睛告訴我們

也許, 是因為看到外公的辛苦
所以, 當今天醫生在和媽媽還有舅舅阿姨們討論關於外婆的病情時
她們最後還是決定了不進行所謂"積極性的治療行為"
是啊~
要九十歲老奶奶洗腎, 不過是徒增老人家的痛苦罷了

在醫學發達的現在, 越來越多的治療方式可以治好以前無法治癒的疾病
有越來越多的方法去延長人的生命
以致於"搶救"變成人在邁向生命終點前幾乎無可避免的最後一步

生老病死是大自然最基本的運作法則
年輕時, 身體健康是應該的
生病被視為一種不正常的狀態, 所以人們努力要戰勝病魔
然而, 人們卻從來不曾戰勝"死亡"
在人漸漸的老去時, "過世"是在正常不過的情形, 是種"健康"的狀態
只是, 人們因為恐懼死亡, 所以努力的用各種代價來延長生命.
情有可原, 卻似乎有違自然法則

因此,21世紀, 有越來越多的聲音開始反思:
用各式各樣的侵入式搶救方式, 讓一個年事已高的老人重新延續生命, 卻毫無生命品質可言
到底是因為"應該這麼做", 還是出自於一種職業的驕傲?
我不知道, 因為我不是醫護人員

但是, 我知道
我並不希望外婆在人生的最後這個階段
花太多力氣在忍受這些痛苦.

在11/18號的聯合新聞網有這麼一則新聞, 說的是一個八十多歲的老人, 為了要能夠有尊嚴的離開人世, 而要求家人讓他拔管的新聞..
看了實在心有戚戚焉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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